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楞嚴經有云
:「汝負我命,我還汝債,以是因緣,經千百劫,常在生死。汝愛我心,我憐汝色,以是因緣,經千百劫,常在纏縛。」

 

那一夜很冷,濛濛細雨下的城池如此迷濛美麗。但她什麼也看不清,什麼也感覺不到。充盈淚水的雙眸,望著城牆下那一片雄偉山河,竟顯得縹緲虛幻,一如她這一生。

 

勘不破,仍是勘不破!父親為她取名為「淨」,就是要她心靈澄淨,不受外物所擾,但她遭受到的背叛傷她太重,尤其背叛的對象竟是親密的枕邊人!她的丈夫──孤城不危,她的心就像是被火焚一般的痛楚。為什麼?為什麼?她努力了那麼多卻還是無法讓他一心相待;為什麼他還是惦記著他的初戀情人──繒鳴夏?

 

他們的婚姻事實上是一場陰謀。中陰界之主宙王和其弟孤城不危愛上同一女子,為了不讓繒鳴夏與孤城不危結為連理,便下令將麻家之女麻淨許配給孤城不危。縱然她不知這曲折的前因後果,但她知道繒鳴夏是她未來丈夫的情人,而且彼此情投意合。可即便如此又如何?她將是未來的城主夫人,孤城不危的髮妻,什麼都將再也撼動不了這個事實。

 

披上白紗的那一日她是真的歡喜,待嫁女兒那種靦腆又感到甜蜜的心情。描繪精緻的妝容、純白無瑕的婚紗,她是真的要嫁給他了。雖然她的兄長們皆勸過她多次,尤其是一向最疼愛她的三哥我道更是苦口婆心地叮囑她:「麻淨,並不是三哥不願意祝福妳,但這場婚姻本是樁宙王的把戲,我們皆無法違命,所以妳千萬不要把自己投入得太深,否則到頭來傷的最重的會是妳啊!」她仍是甜甜地笑著,給了她三哥一個放心的眼神。

 

婚禮在王城舉行。當孤城不危挽著她走到紅毯的盡頭,周圍看戲的、憐憫的、摻雜算計的等種種目光毫不收斂的盯視著兩人。她告訴自己不要在意,此刻挽著她的手臂是真實的。頭紗被掀開的那一刻,她突然感到羞赧,頭微微低下不敢直視他,直到孤城不危輕喚了聲:「淨娘」她才又抬頭,望著丈夫的眼眸閃爍著幸福的笑意,她知道她是真正愛上他了。婚前她便默默地戀著他好久好久,這一段婉轉曲折的女兒心事啊!連他的三位兄長都不知情。自幼失母,她也不知可向誰訴說,於是擱在心底默默任它滋長發酵,如今算是得了正果了吧!上天對她的癡情終給回報,教她如何不歡喜,如何不激動呢?

 

婚後不久孤城不危便被宙王調至絕境長城。那是一個寸草不生的荒涼蠻地,中陰界犯下重大罪行的罪犯皆被關在此處。但她渾不在意,只要能和孤城不危在一起什麼事她都甘之如飴。絕境長城內境什麼都沒有,他們得自己蓋自己的住所。每當孤城不危監工時總會攜她同往,一路上笑語不斷,周邊的景色雖然荒涼慘澹,但牽著她的手是多麼厚實溫暖,她要一輩子都不放開,她要永遠守著這份幸福。

 

一次監完工,孤城不危帶著她到附近的樹林裡晃晃,趁她一個不注意便擁著她深深的吻了下去。她雖擔心會有路過的人,但更多的是被寵愛的幸福。額抵著額,雙手環住他的脖頸,她全心全意地享受這份寵溺。

 

看似嚴肅的孤城不危私底下卻愛逗她,總使她格格嬌笑地倒在他懷中。「淨娘。」「嗯?」「我覺得妳的名字寫錯了,應該是這『靜』才對。」「怎麼說?」「因為妳不愛講話,總是安安靜靜的,來我們回去向你爹稟告正名一事。」「少來!」她不滿的輕槌了他一下,卻惹得他豪爽的大笑,她的臉越發紅了,「你老是這樣!」「哈哈哈~」他們之間也有許多小小的默契,只要一個眼神交會便可明白對方所想。這不就是她企盼的細水長流的感情嗎?日子雖然平淡,卻有滋味。

 

三年後的某一日,宙王突令孤城不危返京一趟。一個月後孤城不危再度返回長城,眉眼間竟是少有的舒暢開懷。別人或許不曾注意,但她卻敏銳地察覺到了。和她在一起時他很少出現這種明顯的情感表露,他總是給她一種安心感,但她卻不曾摸透他真實的情緒。心中不安及疑問的漣漪漸漸擴大,她不願意去想會使他們關係破裂的種種可能。她變得更安靜了,謹守自己做妻子的本分,不過問,不打探,默默的守著自己的一方天地。

 

當最殘酷的打擊來臨時,她還癡傻的盼望一切只是場噩夢,而她終究會醒……

 

繒鳴夏來到了絕境長城,替其父繒玄應傳遞一封書信予孤城不危而來。孤城不危親自接待,並替她接風洗塵。麻淨不願參加晚上那場洗塵宴,便託婢女轉告身體微恙,不出席了。

 

夜深時分,孤城不危仍未回房,她在鋪上輾轉幾回,仍是無法入眠,孤城不危辦公一向勤,總是到深夜才回房,她平常也習慣了,今日卻不知怎麼的越發焦躁難安,遂起身披了件粉色外衣出廂房尋人。

 

手持燭盞,昏暗的迴廊間只有她那一道微明的身影。大廳的火燭早已全熄,穿過大廳再往前走去她發現孤城不危的書房透著微微的光亮,她想也沒想就直接推開門扉,卻門開的剎那聽到她的丈夫對著一人誠懇說道:「鳴夏,我的心中一直只有妳,妳明白嗎?」繒鳴夏看見門外的她了,而孤城不危在一聽到背後門開啟的聲響便立時轉身,他看到她的妻子雙頰異常蒼白,身體如風中危柳般不住瑟瑟的發顫,兩行透明的清淚順著臉龐滑下。粉色身影倉促的跑開了,徒留相對無言的兩人。

 

她將自己關在房中多日來不吃不喝,任憑孤城不危如何敲門她就是不願開門。鬢髮蓬鬆的她,乾澀的雙眸早已泣到無淚可流。伏在床上茫然的想,原來這一切終究是場空夢,是自己編織的一段美夢。孤城不危,她的丈夫,心終究還是在別人身上。往日他予她的所有溫柔突然間沉重的使她不堪承受。是吧!自始至終被蒙在鼓裡的人只有她,而她還在天真的嚮往他們的未來。她覺得自己好可笑,好卑微,但更多的,是不甘心!憑什麼?憑什麼她的丈夫就該拱手讓人?憑什麼?努力經營他們婚姻的她,最後換來的竟是這樣殘破不堪的結果?心,漸漸冰冷了下來,幾番輾轉間,最終有了決定。縱使,這決定將會為她帶來無盡痛苦。

 

抬手將一頭蓬亂的長髮用木梳仔細打理好,簪上最珍愛的髮飾,一身淺粉的衣裙將她襯得有如一朵初發的粉色嬌梅。她在深夜登上只有少數幾個士卒把守的封將台,和他們自然的打過招呼後她漸漸散步至城牆邊緣無人把守之處。「城主夫人,夜寒風冷,況且現下正飄著細雨,保不准待會可能轉大,您還是先回去安歇吧!」遠處一名士兵有些不安地喊著,她只是揮揮手要他們專心於自己的工作崗位,別再注意她。

 

深深望了闇黑的天際一眼,細薄冷雨飄進雙目,她明白她今世將不再流淚。雨中城牆下那一片雄偉山河,竟顯得縹緲虛幻,一如她這一生。闔上帶淚的雙瞳,她毅然決然地跳下城牆!

 

「淨娘!」驀地,身體落下的瞬間她聽見了孤城不危的呼喊。不忍看,淚水終究滑出臉龐,徒留頰上片片冰冷。在接到士兵通報城主夫人夜半竟仍徘徊在封將台,孤城不危沒來由的一陣心慌,連忙隨著士兵一同趕去。沒想到,映入眼簾的,卻是最叫人心碎的場景!

 

在中陰界,自盡是非比尋常的大罪。自盡者,死後魂魄得承受烈焰焚體的痛楚,每隔幾個時辰便會發作。悲劇發生後,繒鳴夏自咒成為不笑夫人居於惡髒坑,而麻淨死前的怨念使她徘徊於惡髒坑不肯離去,哀絕淒婉的歌聲自此日日飄散於惡髒坑。

 

夫君,雙飛蝴蝶夢自此已碎,我只好成為雨中飛蝶,循著稀微的星光卑微存活……

 

 

後記:

第一次寫愛情相關的文,怕情感部分拿捏的不好(汗…)太濫情或太淡薄的不是我所樂見。這篇文其實一開始只有一個開頭,後來某一日也不知是怎樣熊熊就把它一路寫下去了,寫的還很順暢…其實我不太喜歡戲裡最後的詮釋,放下情執清淨心,我覺得這立場似乎偏頗了,為何該放下情執的是麻淨?而不是其他人?麻淨最後選擇的作法在現在來看或許真的很傻很衝動,但是在她處於的那個環境下(中陰界)應該不是說我要離婚就離婚何況她還深深愛著孤城不危。該說這是性格造成的悲劇,在MV裡我感覺到的她的個性是溫柔安靜,小家碧玉型的,但內在特質剛烈且不服輸,她是知道孤城不危和繒鳴夏是初戀情侶,所以最後看到孤城不危和鳴夏在一起時反應才會這麼激烈。在她賭咒自盡的當下有誰真正明白她內心的悲傷和絕望?所以當她最後說「我才是你們之間的第三者」時我真的好心疼,男人的錯不應該是女人來承擔。其實有太多如果可以改寫這個結局,如果宙王不把麻淨許配給孤城不危一切事端皆不會發生,但那畢竟只是如果。

 

PS.1.『雨中蝶』是這三角戀的MV,有興趣的可以上youtube搜尋~

  2.私以為『女兒行令』這一首歌也很符合麻淨的心境,一樣可以上網尋找看看唷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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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日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